沃尔沃袁小林：希望安全成为全行业的普世价值观

作者 | 王小娟编辑 | 周智宇今年以来，“安全” 这个本来作为汽车行业底线的维度，却变得格外微妙。各家车企在自家发布会上，都把安全作为一个重要板块来传播，甚至专门为安全举办一场发布会。而对于长期与安全这个标签深度绑定的沃尔沃而言，在安全方面有不同的答案。沃尔沃汽车全球高级副总裁、亚太区总裁兼 CEO 袁小林认为，“安全对我们而言，不是卖点是信仰。” 因为，安全不是某一个维度的能力，也不是某些参数或者某些技术的应用，而是一种系统化的体系能力。这一点，从沃尔沃全新 S90 发布会上也可以看出。5 月 29 日，沃尔沃全新 S90 在黑龙江大庆沃尔沃工厂正式上市。发布会现场，沃尔沃对于零部件模具、S90 全透明铸造过程进行全面展示。不论是座椅还是安全气囊、不论是整体车身结构还是一个小小焊点，沃尔沃似乎都可以非常详细地讲述其在安全方面的功夫。在物理安全方面，笼式车身、丢轮保命设计、WHIPS 头颈保护系统等为此服务。在智能安全方面，Pilot Assist 领航辅助系统可在车速为 0-130km/h 时可激活，City Safety 城市安全系统能够全天，有效减轻或避免车辆和前方的车辆，行人，骑行者，以及大型动物相撞的危险，另有 BLIS 盲点信息系统、对向车辆智能避让、EMA 紧急避让辅助等功能，皆为安全而服务。众所周知，当下的汽车行业竞争激烈，口水仗不断。在发布会上，参数和价格也总是点燃着一场场狂欢。并且，有些时候，一些车企可能并没有自己的长板，往往是哪个维度最近比较热，就在哪个方面宣传更多。相比而言，沃尔沃一以贯之地在安全方面下功夫，也在想呈现透明完整的、符合企业运营规律的、不让用户产生误解的安全。就拿最近几年各家都比拼的 AEB（自动紧急刹车系统）来说，沃尔沃认为，要实现 “100km/h 高速刹停” 技术上其实并不困难，但高速刹停带来二次碰撞的风险被抛在脑后；一味强调敏感度，追求所谓的 “全场景刹停” 并不难，但误触发率导致幽灵刹车发生的概率也显著上升。而沃尔沃强调的 AEB 误触发率是 22 万公里不超过 1 次，因为 AEB 真正考验的不是 120km/h 高速刹停这类的极限参数，而是如何在 “有效触发” 与 “杜绝幽灵刹车” 之间实现动态平衡，在介入时机与介入强度之间掌握好分寸火候。在如今行业智能化的下半场，尤其是在智能辅助驾驶的安全性被重新打量的当下。沃尔沃认为，作为对智能化也在分拆理解，洞察用户真正需求。在袁小林看来，智能化功能，可大致分为 “对驾驶有影响” 与 “对驾驶无影响”，而 “对驾驶无影响” 的功能，更多是与娱乐、交际、信息联通相关。在 “对驾驶有影响” 的功能，要确保任何能够在这方面实际应用的功能，必须具备相当高的可靠性，沃尔沃坚持不把未经充分验证的技术交到用户手中。“对驾驶无影响”，更是需要考虑，当喧嚣总会退去，当消费者会回归理性，会去思考这个功能到底是不是真正需要的？袁小林认为，这些数字化时代的新功能，汽车行业会逐渐地形成一种 “共识”，这个共识不仅是一种认知上的共识，也是一种解决方案的共识，这个共识正在逐渐清晰。作为一个面向全球市场的汽车品牌，沃尔沃生产的车要满足世界各地的法规要求。值得一提的是，黑龙江大庆是沃尔沃 S90 的独家生产基地，而要在一个基地生产满足全球安全标准的车型，所以沃尔沃自从在中国建立本土工厂开始，标准始终保持全球统一，打造全球都适用的超高标准。面对当前市场的竞争，沃尔沃也在顺应市场进行一些改变，这一次，全新 S90 的厂家指导起售价为 30.09 万元，相比此前版本直接降价了 10 万元。尽管在全新 S90 上，指导价有所下调。但袁小林表示，安全是沃尔沃的信仰，“即便面临行业高度内卷，沃尔沃也不会以牺牲品质与安全，而存活下来，即便存活下来，那也不是沃尔沃了。其实，当有这个妥协决策时，就已经宣布这个品牌的死亡了。”当前，沃尔沃也在和众多合资品牌一起，穿越周期。但作为一家已经有百年历史的企业，沃尔沃也见证了行业的一个个周期，长期坚守着这个行业最底线的安全，有更强的韧性来穿越当前的周期。以下为华尔街见闻等与袁小林的对话（经编辑）：问：沃尔沃安全体系具体包含哪些维度的能力？现在面对软件定义汽车带来的新型安全挑战，比如信息安全、算法可靠性，沃尔沃如何去面对？答：沃尔沃主张 “安全”，我更愿意把它描述成系统化的安全，它不是某些参数或者某些技术的应用。参数固然重要，也是某项技术的发展水平，但这并不能和整体能力的提升划上等号，而且常常会产生以偏概全的误导。安全体系，是一种基于真实的交通安全需求，我们需要把握真实的场景，整合各种相应的技术，并且根据长时间的积累，反复的验证，然后才能形成行之有效的体系。所以，我们作为主机厂，必须要扮演整合者的角色，用自己的调校能力，匹配能力，标定能力把各种看起来炫目的参数，整合成真正能够守护生命的安全体系。其实可以很骄傲地说，沃尔沃的 “安全体系” 就是你坐在沃尔沃的车里，它能提供现在可能的最大安全性。数字化是一个渐进过程，在应对新时代的挑战时，沃尔沃始终保持谦逊、开放和包容的态度。对于车主隐私安全与数据安全，我们作为百年企业，一直是把人放在最核心的位置，所以都是以全球维度与最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问：现在价格战打得很厉害，沃尔沃以安全为核心，但安全与成本可能存在矛盾。如何在市场竞争中平衡成本、定价与品牌价值？沃尔沃更追求什么，是量还是质、还是价值观？答：企业的生存与发展需以价值观为根基。许多企业将愿景、使命、价值观视为墙上的口号，但对沃尔沃而言，价值观是应对市场挑战的核心指引。自进入中国市场以来，安全一直是沃尔沃在市场中竞争的核心实力，以及是否拥有整合这些技术的经验和能力。即便面临行业高度内卷，沃尔沃也不会以牺牲品质与安全，而存活下来，即便存活下来，那也不是沃尔沃了。其实，当有这个妥协决策时，就已经宣布这个品牌的死亡了。通过产品硬实力与体系化能力，向市场传递 “可信、有吸引力、物有所值” 的信号。质和量相辅相成。质是前提，但在保证质的情况下，量也同样重要。“质” 是通过对标准的理解、对数据的把握，对流程的控制，对质量的检验能够贯穿全价值链，去调校出一个符合沃尔沃标准的产品。而 “量” 是商业可持续的基础，但不能因为 “量” 而走捷径。除了产品技术的整合能力，我们还必须拥有商业化的能力。产品定价本质上由供需关系决定，而非单纯取决于成本。企业健康发展的前提是价格覆盖成本，包括物料、运营等有形与无形成本，并实现盈利，来支撑研发投入与产品迭代，这是一个企业能健康发展的基本要求。问：怎么看待这些定价背后的策略和思考？越来越多的车企提到 “安全是最大的豪华”。在汽车电气化时代，作为汽车安全领域的 “权威性” 代表，沃尔沃的安全观是否有所变化？答：价格其实是一个由供求关系、品牌价值、市场反馈三者之间共同影响的结果。市场的反应会用事实证明，这个产品的真正价值是多少，并不是定什么价能卖什么价，这是供需关系自然拟合的结果。其本质是由市场进行定位，企业要做的就是强化产品、品牌实力，尽可能让产品与价格匹配的效益最大化。安全是我们的价值观，任何时代都不会变。当然随着技术发展，安全的概念也不断延伸，电池安全、数据安全、智驾安全等等，这些都是沃尔沃的安全体系覆盖的范围。问：在智能网联时代，传统合资车企的转型被喻为 “大象转身”。沃尔沃体系能力，到底是强在什么地方？沃尔沃是通过怎样的体系力建设来保证产品符合甚至超越消费者期待的？答：大庆工厂的高品质来源于全球统一标准，这一能力贯穿产品规划、技术整合与商业化落地全过程。我们产品规划之初，即明确 “业界领先” 目标，这些目标都有具体的技术指标和解决方案支撑，不是空喊口号。如何形容体系能力最好呢？我想举个例子：同样在菜市场挑选食材，米其林星级厨师与街边餐馆厨师呈现的菜品会截然不同。前者以专业技法、火候把控与味觉搭配，将普通食材雕琢为星级水准；后者虽具特色，却受制于经验与标准，难以突破定位边界。两者的差距，本质是体系能力的层级差异，不是食材的优劣，而是与烹饪的理解深度与经验累积的厚度有关。这种差异在汽车行业同样显著。沃尔沃的体系化能力，核心在于将一级、二级供应商的技术资源，通过选择、匹配、标的、调教和业务能力，确保产品品质与品牌定位高度一致。主机厂的本质不是简单组装供应商部件，而是以清晰的价值观、深厚的历史积淀、扎实的 Know-How 积累，构建不可复制的优势；专注 “产品、品牌、体系” 三大核心，让消费者选择沃尔沃，不仅因某一项安全配置，更是因为从研发到生产、从技术到服务的全流程可靠性，而这种可靠性，正是穿越市场周期的核心资本。问：沃尔沃从几十年前就一直在研究智能驾驶，在智能化方面沃尔沃有着怎样的节奏？答：中国汽车市场整体在智能化的发展是同频的。智能化功能，可大致分为 “对驾驶有影响” 与 “对驾驶无影响”，而 “对驾驶无影响” 的功能，更多是与娱乐、交际、信息联通相关。但在 “对驾驶有影响” 的功能，我们永远要确保任何能够在这方面实际应用的功能，必须具备相当高的可靠性，沃尔沃坚持不把未经充分验证的技术交到用户手中。沃尔沃从不会给客户认知造成误解，我们在宣传方面、使用方面、应用方面，都会让客户认为这一定是扎实、可靠的产品，任何事关生命安全的领域都必须非常严谨和慎重。我们要问自己一个问题：“它到底为我们提供了什么价值？” 买车对用户来说是一件大事，如果不是通过反复和科学的验证，证明自己的技术是可靠的，用户为什么要为你买单？喧嚣总会褪去，消费者会回归理性，会去思考：这个功能到底是不是我真正需要的？我是否应该为这个功能买单？它多大程度上超出了我的体验预期？这些显示屏用的频率到底有多高？光污染给我带来潜在的威胁有多大？在数字化时代，汽车行业会逐渐地形成一种 “共识”，这个共识不仅是一种认知上的共识，也是一种解决方案的共识，这个共识正在逐渐清晰。而且也不要忘记，汽车行业也是一个商业领域，要遵循商业规律。在造车成本相对恒定的情况下，如果要加大某一个领域的投入，那必然会减少其他领域的投入，这是一个取舍的过程。而沃尔沃取舍的标准就是安全、健康，任何关于质量、关于核心安全的考量，我们都不会做成本上的妥协。问：现在市场竞争非常激烈，有的企业追求量，有些企业追求质，还有你提到的希望成为全行业所践行的普世的价值观，运营企业过程中，你觉得权重是怎么样的？答：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量、质、价值观” 需动态平衡作出取舍，而价值观是取舍的准绳。第一，坚持动态平衡。市场以前是 “高价时加价难求”，如今是 “降价增配却销量不佳”，这说明单纯依赖价格换取销量是误区，将市场竞争简化为 “降价逻辑” 明显不可取。商业的本质是可持续性，需在成本、定价、价值间建立健康循环。第二，做好平衡取舍。企业经营必须有所取舍，行业标准只是底线，但优秀企业需超越底线，要平衡炫酷产品点与整体安全的平衡；面对新兴技术，应保持开放态度，但必须以 “不增加安全风险” 为前提，拒绝 “反人性” 创新。关于希望全行业都把安全作为普世价值观：当想到自己家人的时候，没人不认可安全；但当安全与己无关时，企业是否还能坚持最高标准？安全对我们而言，不是卖点是信仰。我们希望沃尔沃对于安全的理念，不是独有的、唯一的；而是全行业都为之共同践行的普世价值观。对于沃尔沃而言，我们不仅将安全作为自己的核心价值，也把安全的理念，安全的数据，安全的技术分享给全社会。为此我们不仅公开安全带专利，还发起了 “E.V.A.安全平等行动”，开放了中央数字图书馆，向全行业分享安全数据，强调了安全面前人人平等的理念。问：如何看待企业穿越市场周期的时长？电动化转型达成怎样的标准，才算完成周期穿越？答：市场低谷并非当下独有的挑战，即便在汽车黄金时期，也有起伏，可能只是起伏的定义不太一样，企业也始终处于动态调优过程，这如同打牌，关键不在于牌面好坏，而在于如何灵活应对。穿越周期的本质是对价值观的坚守与动态调优的过程。顺境时，行业普遍盈利，企业间差距不明显；逆境时，真正考验企业价值取舍与战略定力。短期来看，我们关注每个经营周期的健康度。长期而言，我们更看重百年品牌的持续建设。真正的成功标准，是看企业能否将短期挑战转化为长期发展的动能，在行业起伏中始终保持定力。问：在当下汽车行业的转型过程中，行业竞争特别激烈，沃尔沃将如何利用好中国的市场来提高竞争力？答：其实汽车工业发展到现在，通过市场的积累、技术的发展，以及中国整个工业的规模，中国汽车工业存在着巨大的势能和可能性，特别是数字化、电动化为特点的转型过程当中，呈现出加速发展趋势，也给了我们在中国市场拥有强大体系力的公司更多的机会。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我觉得是每个公司、每个品牌所面临的考验。对中国本地的企业，可以向外面对全球市场，也可以建立品牌，塑造清晰的、符合人性的、受人敬仰的品牌形象。但是没有一条路是简单的，每一条路都需要付出扎扎实实地努力与坚持，并且要一脉相承，保持高度的一致性，而不仅仅是讲故事。以合资企业为代表的国际化的企业，不少企业离开这片土地，这并不代表这些企业难以生存、无法生存，而是出于企业本身的选择。并不是每个公司在全球核心市场都有建立本土工厂和包括设计、研发、采购、销售在内的完整体系的，像沃尔沃这样，我们选择在中国建立本土工厂和整套完整的体系，就是在清晰地认知自己、坚持做自己的基础之上，充分地挖掘中国汽车工业由大变强所产生的所有潜在能力，我们要充分地把它利用起来。沃尔沃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我们的 “同门兄弟”。我们的合作从很早就开始了，而且是多维度的，要比普通合作伙伴每次以商业谈判为前提，并慢慢地去磨合得更有优势。我们坚持开放、务实地集中到自己的最强项上来，造出最有竞争力的、符合自己调性的产品，让它在商业化上取得成功。这既是机会，当然过程也有挑战。问：与沃尔沃全球其他生产基地相比，大庆工厂在清洁能源、AI 数字化技术等应用上有何实践？答：汽车行业的生产，比如四大工艺、应用技术，相对来说比较标准化的。但是在无法标准化、独有特色的方面，比如涂装、焊接等，皆与安全、健康、质量息息相关，如果这些方面能做好，就需要企业在生产端有非常扎实的布局和实力，去应用最前沿、最合适的解决方案。沃尔沃大庆工厂是黑龙江省首个实现 100% 电能碳中和的制造基地，也是全国为数不多的执行 “工业污水一级排放标准” 的整车制造厂。在生产制造领域，大庆工厂同样作为沃尔沃体系当中的标杆，呈现了强有力的竞争能力，并且还在不断的去尝试最新的前沿技术。一个产品如果真的能够做到面向全球销售，对工厂全方位制造水准的要求相当严苛。大家都知道 “进口车” 的概念，其有一层隐含的意思，就是在设计标准与制造标准都会高于国产车。沃尔沃自从在中国建立本土工厂开始，我们的标准始终保持全球统一，打造全球都适用的超高标准，难度虽大，但这就是沃尔沃一直在做的事情，这也是沃尔沃的独特之处。对沃尔沃而言，我们有的是 “出口车”。我们不会在不同的市场采取不同的品质标准，沃尔沃的品质标准有且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