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字支出是什麼？定義、原理與政策優缺點全解析

核心描述

• 赤字支出指的是政府在一個財政年度內的總支出超過總收入，不足部分通過舉債融資。
• 作為反週期政策工具，赤字支出用以在經濟下行期穩定經濟、支持公共投資，但若使用不當或過度，可能帶來風險。
• 有效的赤字支出需明確目標、審慎監管，並在臨時性刺激措施與長期財政可持續性之間保持平衡。

定義及背景

赤字支出是指政府有意在財政年度內讓支出（如各類公共服務及工程投資等）超過收入（主要是税收及其他收入）的財政行為，不足部分通常靠發行國債等負債工具融資。赤字支出的理論來源主要為凱恩斯主義經濟學，20 世紀 30 年代大蕭條時期，凱恩斯提出政府應在經濟低迷時通過有目的的赤字支出來刺激總需求、減少失業並推動經濟復甦。

早期，許多國家在和平時期尤其是金本位制下，強調預算平衡。然而，20 世紀經濟危機（如大蕭條）的實踐表明，強求平衡預算反而可能加重經濟低迷。此後，赤字支出成為現代宏觀經濟政策在發達經濟體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赤字支出主要在經濟蕭條、金融危機等經濟低迷時期應用，目標是穩定經濟產出、保護就業、保障基本公共服務。著名案例包括美國上世紀 30 年代的新政、2008 年全球金融危機的大規模財政刺激，以及應對新冠疫情的緊急財政政策。

赤字支出屬於財政政策範疇，和央行主導的貨幣政策有所區分，但兩者可以相互配合。例如，央行通過在二級市場買入國債影響市場利率、輔助財政融資。

計算方法及應用

基本計算

評估赤字支出常用以下幾項指標：

• 整體赤字（OD）：
  整體赤字 = 總支出（TE）– 總收入（TR）
  反映政府年度預算缺口，不含利息支出調整。

• 初級赤字（PD）：
  初級赤字 = 整體赤字 – 利息支出（IP）
  不含歷史債務利息，看當前收支是否平衡。

• 結構性赤字：
  結構性赤字 = 整體赤字 – 週期性成分
  剔除經濟週期影響，反映經濟常態下的赤字狀況。

• 債務動態公式：
  Δdₜ = [(r–g)/(1+g)]·dₜ₋₁ − pbₜ
  其中 d 為債務與 GDP 比，r 為平均利率，g 為 GDP 增速，pb 為初級餘額。用於監控債務可持續性。

示例（假設情景）

假設某政府數據如下：

• 總支出（TE）：105
• 總收入（TR）：100
• 利息支出（IP）：3

則：

• 整體赤字 = 105 – 100 = 5
• 初級赤字 = 5 – 3 = 2

政策應用

高質量的赤字支出應及時、精準、有限。決策者需將支出重點投向高乘數效應領域（如基建、低收入人羣直接扶持），設置 “到期恢復” 條款，避免政策長期化，並定期監測債務與 GDP 比、利息佔收比等關鍵指標，確保可持續性。

政府通過發行短期國庫券、長期國債等融資，選擇何種品種取決於市場環境和風險控制。央行通過市場操作影響國債利率，間接配合財政融資。

優勢分析及常見誤區

優勢

• 經濟穩定器：
  私營部門需求疲弱時，赤字支出可提升總需求，穩定產出和就業。
• 公共投資促進長期發展：
  便利政府加大基礎設施、科研、教育等中長期發展領域投入。
• 自動穩定器功能：
  合理設計的赤字支出隨經濟週期自動變動，擴張期降低，收縮期提升。

風險與劣勢

• 債務累積：
  長期持續赤字會提升公共債務水平，增加未來利息負擔和財政靈活性風險。
• 通脹風險：
  若經濟已接近產能極限，額外支出可能推高物價。
• “擠出效應”：
  特定情境下，政府融資需求可能抬高利率，抑制私營部門投資。

常見誤區

赤字常被視為 “財政不負責任”

赤字出現的背景很重要。經濟衰退期間為應對失業和萎縮，臨時性的赤字支出有助於經濟恢復，並不等於不負責任。

赤字支出一定引發通脹

赤字支出是否引發通脹取決於經濟是否有 “閒置資源”。景氣低迷期，赤字往往不會推高物價，反而拉動產出。

政府預算等同於家庭賬本

主權國家（本幣債務）有更大財政操作空間。只要維持宏觀政策信任，其償付能力風險遠低於普通家庭。

所有赤字都一樣

短期週期性赤字和長期結構性赤字含義不同，不加區分地應對可能導致政策失誤。

一切政府借款都會 “擠出” 私人投資

只有在經濟運行已接近充分就業、資金需求過大時才可能產生 “擠出效應”。經濟疲軟期則可引領私營投資跟進。

長期預算平衡總是最優

如果一味年年強求預算平衡，反而容易加重經濟波動。更合理方式是 “週期平衡”——在經濟週期內動態調節赤字和盈餘，使債務水平平穩。

單年赤字可衡量財政健康

單一年份赤字不足以反映財政整體健康。結構性赤字、支出結構及多年走勢等更為關鍵。

量化寬鬆就是 “印鈔”

量化寬鬆旨在降低長期借款成本，通過央行購買國債影響利率，並非直接為財政赤字融資，央行仍以經濟和穩定物價為主目標。

實戰指南

如何科學實施赤字支出？

明確政策目標與量化指標

決策者需明確要解決的問題（如失業、經濟停滯、公共衞生挑戰），設定具體量化目標（如多少時間內失業率降至 X%），並確定好過程監控指標。

科學診斷經濟問題

通過產出缺口、通脹、就業等數據綜合判定實際問題屬性，是短期週期性還是結構性衰弱，據此調整赤字支出規模與持續時間。

精準投入高回報領域

優先配置到高經濟乘數領域，如：

• 可快速啓動的基礎設施項目
• 公共服務維護及升級
• 快速提升居民消費能力的轉移支付
• 對地方和區域政府的針對性支持

避免效率低的廣泛減税或補貼。

選擇合適融資渠道

若利率低於經濟增長率，優選長期固定利率國債以降低再融資與利息風險。必要時多元化融資渠道，以維護市場信心。

與央行貨幣政策協調

財政刺激應與央行貨幣政策良好銜接，共享經濟預測與國債發行計劃，避免對金融市場產生不利衝擊。

注重債務可持續性

將赤字支出納入中期財政規劃，實時跟蹤債務數據並做好壓力測試，適時開展支出回顧，強化税收徵收基礎。

設定科學退出機制

明確臨時刺激措施的到期或逐步退出條件，必要時恢復或調整財政規則，既保臨時性赤字空間，也防範長期債務風險。

加強監測與信息公開

建立實時監測平台，跟蹤項目落地、就業提升、物價變化等關鍵信息；開展獨立審計與成本效益評估，提升政策透明度與公信力。

案例：2009 年美國《經濟復甦和再投資法案》（ARRA）

2008 年金融危機後，美國推出總額約 8,000 億美元的 ARRA 刺激法案（數據來源：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涵蓋基礎設施、教育、醫療、直接轉移支付等。主要目標為穩定就業、刺激短期需求。政策過程包含定期公開報告、經濟建模、獨立審計等。學界如 Blinder & Zandi（2015）認為，ARRA 有效緩解了衰退影響，但帶來的債務影響也需後續穩控。

資源推薦

• 經典書籍：
  《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John Maynard Keynes）——理解赤字支出理論的基礎文獻。

• 國際組織報告：

  • IMF《財政監測報告》：全球赤字與債務趨勢
  • OECD《經濟展望》：發達經濟體財政政策分析
  • BIS《季度回顧》：全球債券市場及公共債務綜述

• 實證研究：

  • Olivier Blanchard（2019）《公共債務與低利率》
  • Reinhart & Rogoff（2010）：高債務與經濟增長（含後續學界爭議）

• 國家財政信息機構：

  • 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CBO）
  • 英國預算責任辦公室（OBR）

• 權威數據：

  • FRED（聯邦儲備經濟數據庫）
  • IMF《世界經濟展望》
  • 世界銀行《全球經濟動態》

• 經濟評論與爭鳴：

  • VoxEU
  • 布魯金斯經濟活動論文
  • 重點學者論文如 Alesina 關於緊縮、DeLong & Summers（2012）關於刺激有效性研究

• 學習平台：

  • Khan Academy：財政政策基礎
  • Coursera：宏觀經濟學課程

常見問題

什麼是赤字支出？

赤字支出是指政府在一個財政年度內支出總額超過收入總額，通過發行國債等渠道借款融資。通常用於經濟衰退、危機時期刺激經濟活動或開展重大公共投資。

赤字支出如何融資？

政府以國債、國庫券等形式向國內外投資者借款。央行在二級市場購債可影響借款成本，但一般不直接為赤字融資。

什麼時候赤字支出有益？

在經濟衰退、金融危機或私人部門需求低迷時期，短期、精確的赤字支出可幫助經濟企穩、就業回升。

赤字支出主要風險有哪些？

主要風險包括公共債務水平升高、未來利息支付壓力、在經濟強勁時可能 “擠出” 私人投資、產能接近極限時引發通脹、以及削弱未來應對沖擊的能力。

赤字支出會導致通貨膨脹嗎？

不必然。通脹風險主要視經濟是否存在 “閒置產能” 而定。經濟疲軟時，赤字支出主要推高總產出而非物價。

債務和赤字是一回事嗎？

不是。赤字是單年度收支差額，公共債務則是一系列年度赤字積累形成的總存量（減去盈餘部分）。

赤字支出對私人投資和利率有何影響？

大規模、持續性的赤字在經濟較強時期可能推高利率，擠壓私人投資。但在經濟低迷階段，赤字支出反而可能帶動私人部門信心和投資。

赤字支出的歷史案例有哪些？

包括美國大蕭條時期的新政、日本九十年代財政刺激、2008 年全球金融危機及新冠疫情期間多國大規模財政支持。這些案例既體現赤字支出對緩解衰退的作用，也突顯了債務可持續性的重要性。

如何確保赤字支出的有效性？

有效赤字支出需聚焦高回報領域，保持措施臨時性和靈活性，動態監控債務風險，並確保透明的信息披露和退出機制。

總結

赤字支出是現代經濟管理中的重要工具，能支持政府在經濟下行期緩衝衰退、保護就業、投資基礎設施。只要使用時機適當（經濟有 “閒置產能”）、融資成本可控、通脹風險有限，就可通過赤字支出推動經濟穩定與恢復。決策者應區分週期性與結構性赤字，運用科學量化指標，做好政策過渡與財政整頓計劃。成功的赤字支出需注重效率、明確退出機制、加強動態評估。理解其利與弊，能幫助投資者、決策層和公眾理性判斷何時、如何使用赤字支出政策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