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劉寶丹編輯丨張曉玲阿里巴巴，這家過去 20 多年中國最耀眼的互聯網公司，在 2023 年陷入了一種別樣的困境，被罰、拆分，App 宕機、人事動盪，彷彿遭遇水逆一般，連續受挫，昔日榮光逐漸黯淡。12 月 29 日，一則聲明揭開了京東和阿里一段長達 8 年的恩怨。京東在官微表示，經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判決，阿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實施 “二選一” 的壟斷行為成立，向京東賠償 10 億元。很快，京東決定在跨年晚會上瓜分 10 億元紅包，而另一個當事人阿里選擇了沉默。這不是阿里第一次被罰。2021 年，市場監管總局對阿里處以 182.28 億元罰款，這是中國反壟斷部門有史以來開出的最高罰單。2023 年 7 月，金融管理部門對螞蟻集團及旗下機構處以罰款（含沒收違法所得）71.23 億元，這是我國金融監管歷史上開出的最大罰單。過去多年，監管機構對互聯網企業長期採取 “審慎包容” 的原則，隨着行業發展，市場競爭問題逐漸受到重視，作為巨頭的阿里首當其衝，成為監管重點。阿里被罰之重在全球亦十分罕見，182 億僅次於谷歌 2017 年和 2018 年的兩次罰款，分別為 43 億歐元（約為人民幣 336 億元）和 24 億歐元（約為人民幣 188 億元）。鉅額罰款不僅影響了阿里的利潤表現，也讓阿里的未來前景蒙上一層陰影。2020 年，阿里市值達到最高點 8581 億美元后一路下跌，截至 2024 年 1 月 2 日，阿里市值較高峰跌去 77.8%，蒸發 6677 億美元（約為人民幣 4.78 萬億元），僅剩 1904 億美元（約為人民幣 1.36 萬億元）。阿里還是那個阿里，改變的是環境。監管政策之外，阿里真正需要應對的，是愈發殘酷的市場競爭。二十多年前，馬雲開創了中國電商先河，淘寶改變了人們的購物方式，也改變了中國人做生意的方式，阿里在一個完全空白的市場上，建造起龐大的電商王國，因此成為最成功的互聯網企業。2014 年，阿里在紐交所上市，憑藉 250 億美元融資額成為當時全球 IPO 融資額最高的公司，這是阿里發展歷史上最巔峯的時刻，全球為之矚目。然而，經過近十年的發展，電商行業增速放緩，入局者越來越多，電商已成競爭紅海，尤其是拼多多、抖音等新勢力電商平台的崛起，阿里賴以成功的商業模式受到挑戰，市場地位不斷下滑。高盛全球投資研究報告顯示，淘寶天貓的市場份額從 2019 年的 66% 下降至 2022 年的 44% 左右。內部人士不無感慨的表示，先是拼多多，後來是直播電商，阿里的市場份額正被一點點瓜分。這種跌落，在拼多多市值超過阿里的那一天達到了頂點。2023 年 11 月 30 日，拼多多市值達到 1958.87 億美元，以 31 億美元的領先優勢超過阿里巴巴，成為美股市值最大的中概股，這意味着，電商行業新王誕生，阿里的地位被顛覆了。這是一家老牌電商和新興電商的對決，後者的高成長性決定了它的價值。從財報來看，淘天去年二季度實現營收 976.65 億元，同比增長 4%，而拼多多同期營收 688.4 億元，同比增長 94%，遠超市場預期；而從收入來看，阿里收入仍是拼多多的 1.4 倍。阿里人顯然是不服氣的。一位前阿里員工對此不解，“這不科學，難道阿里雲、釘釘、菜鳥、盒馬、高德、餓了麼都是零嗎？拼多多有 TEMU，但阿里也有 Lazada、速賣通等，市值怎麼可能這麼低？”他認為，阿里市值是否存在被低估的可能，仍要打一個問號。資本市場的考量之外，更重要的是，阿里能否適應新的時代，做出改變。在拼多多市值即將超過阿里的前夕，馬雲罕見在內網回帖表示，“我堅信阿里會變，阿里會改。” 他説，所有偉大的公司都誕生在冬天裏，AI 電商時代剛剛開始，對誰都是機會，也是挑戰。實際上，2023 年以來，阿里一直在尋求突破，重新喚醒創業心態。去年 3 月，阿里迎來史上最大組織變革 “一拆六”，獨立後的淘天會更加聚焦；5 月，馬雲為淘天指出迴歸用户的發展方向；11 月，新任 CEO 吳泳銘明確了新發展階段的戰略大圖，面向未來的三個優先級方向是，技術驅動的互聯網平台業務，AI 驅動的科技業務，全球化的商業網絡。阿里也迎來了史上最劇烈的人事變動，核心管理層大換血。2023 年 9 月以來，以蔡崇信、吳泳銘為代表的核心管理層全面接管阿里，吳泳銘更是兼任阿里、淘天、阿里雲三個集團的 CEO，集阿里核心權力於一身。作為馬雲最信任的人，吳泳銘是最早跟隨馬雲的阿里合夥人之一，過去八年，他一直在做投資業務，阿里內部人士認為，重新歸來的吳泳銘沒有歷史包袱，可以大刀闊斧搞改革。12 月 22 日，吳泳銘組建了以 80 後少壯派為代表的全新班底，除了從淘天內部選人，他還從餓了麼、夸克等部門抽調精英，如此雷厲風行的動作，也讓外界看到了阿里改變的決心。回看 2023 年，阿里經歷了不小的震盪，外部電商市場競爭加劇，阿里市值被超越，新王誕生；內部各業務分拆獨立，核心領導層換新，人事組織未定，未來大概率仍將繼續動態演變。多位互聯網人士感嘆，就在五六年前，沒有人能想到互聯網大廠標杆阿里巴巴會陷入如今的境地，彷彿做什麼都是錯的，彷彿過去 20 年的輝煌都隱入了塵煙，阿里也不再是畢業生爭相進入的企業了。沒有成功的企業，只有時代的企業。在馬雲徹底退隱，阿里拆分震盪之後，2024 年對阿里和行業來説格外值得觀察，吳泳銘將帶領阿里走向何方，這會是關鍵的一年，時間將給出答案。

阿里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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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有 TEMU，但阿里也有 Lazada、速賣通等，市值怎麼可能這麼低？” 阿里還是那個阿里，改變的是環境。監管政策之外，阿里真正需要應對的，是愈發殘酷的市場競爭。

2023，阿里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