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家 “一頭霧水”：為何每個衰退先行指標都失靈了？

華爾街最喜愛的衰退信號在 2022 年開始 “亮紅燈”，並且一直持續至今，但到目前為止，衰退並未到來。 自那時起，10 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一直低於大多數短期美債收益率，這種現象被稱為收益率曲線倒掛，它在 1950 年代以來的幾乎每次衰退之前都出現過。 然而，儘管傳統觀點認為經濟衰退應該在收益率曲線倒掛後的一年或最多兩年內發生，但現在，美國不僅沒有發生經濟衰退，經濟甚至還在增長。 這種情況讓許多華爾街人士困惑不已，他們想知道為什麼既是衰退信號，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衰退誘因的收益率曲線倒掛這一次為什麼錯的這麼離譜，以及它是否仍然是經濟危險的持續信號。 “到目前為止，是的，它一直在撒謊，” 穆迪分析首席經濟學家 Mark Zandi 半開玩笑地説，“這是它第一次倒掛而沒有出現衰退。但話説回來，我認為我們不能對持續的倒掛感到很舒服。它到目前為止一直是錯誤的，但這並不意味着它永遠都會是錯誤的。” 美債收益率曲線自 2022 年 7 月（以 2 年期收益率衡量）或同年 10 月（以 3 個月期國債收益率衡量）以來一直處於倒掛狀態。有些人甚至更傾向於使用聯邦基金利率，即銀行之間進行隔夜借貸的利率。這將使倒掛時間點推遲到 2022 年 11 月。 無論選擇哪個時間點，經濟衰退都應該已經到來。收益率曲線倒掛只在 1960 年代中期出現過一次錯誤，並且此後預測了每一次經濟衰退。 根據紐約聯儲使用 10 年期/3 個月期收益率曲線得出的數據，經濟衰退應該在約 12 個月後發生。實際上，美聯儲仍然預計到 2025 年 6 月有大約 56% 的可能性會發生經濟衰退。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不得不開始懷疑它的用處，” SMBC 日興證券首席經濟學家 Joseph LaVorgna 説。“我不明白曲線怎麼會錯這麼久。我傾向於認為它失效了，但還沒有完全放棄。” 倒掛並非 “孤例” 更復雜的是，收益率曲線倒掛並不是唯一一個顯示出美國可能會進入衰退的指標。 國內生產總值（GDP）是衡量美國經濟各個領域生產的所有商品和服務的總量，自 2022 年第三季度以來，其平均季度實際增長率約為 2.7%，這是一個相當強勁的增長，遠高於被認為是趨勢增長的約 2%。 在此之前，美國 GDP 曾連續兩個季度出現負增長，符合技術性衰退的定義，儘管很少有人預計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會宣佈正式的衰退。市場預計週四公佈的美國第二季度 GDP 將增長 2.1%。 然而，經濟學家一直在關注一些負面趨勢。 所謂的薩姆規則是一個 “萬無一失” 的指標，它認為當三個月的平均失業率比其 12 個月低點高出 0.5 個百分點時就會發生經濟衰退。除此之外，貨幣供應量自 2022 年 4 月達到峯值以來一直在穩步下降，而美國商會領先經濟指標指數長期為負，表明增長面臨着相當大的阻力。 “這些指標中的許多都受到質疑，” LPL 金融首席全球策略師 Quincy Krosby 説。“在某個時刻，我們將陷入衰退。” 這次不一樣？ “我們有一些指標一直沒有奏效，” 經驗豐富的經濟學家和策略師 Jim Paulsen 説，他曾在富國銀行等多家公司工作。“我們已經經歷了一些類似衰退的情況。” Paulsen 指出過去幾年中發生的一些異常情況，這些情況可能是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首先，他和其他人指出，經濟實際上在倒掛之前經歷了技術性衰退。其次，他提到了美聯儲在當前週期中的非同尋常的行為。 面對 40 多年來最高的通脹率，美聯儲在 2022 年 3 月開始逐漸加息，然後在同年年中開始加快加息速度，這與美聯儲過去的操作方式背道而馳。從歷史上看，美聯儲會在通脹週期的早期加息，然後在後期開始降息。 Paulsen 説，“他們等到通脹達到峯值，然後一直收緊政策。所以美聯儲一直完全和通脹不同步。” 但利率動態幫助企業避免了收益率曲線倒掛通常會帶來的影響。 收益率曲線倒掛會導致衰退的原因之一，也是它會發出衰退信號的原因之一是，它會使短期資金變得更加昂貴。例如，這對借入短期資金並放貸長期資金的銀行來説很難。由於收益率曲線倒掛會影響它們的淨利差，銀行可能會選擇減少放貸，從而導致消費者支出減少，最終導致經濟衰退。 但這一次，企業能夠在美聯儲開始加息之前以低利率鎖定長期利率，這為他們提供了抵禦較高短期利率的緩衝。 然而，這種趨勢提高了美聯儲的風險，因為這些融資中的很大一部分即將到期。 如果當前的高利率持續存在，需要展期債務的公司可能會面臨更大的困難。這可能會給收益率曲線帶來一種 “自我實現” 的預言。美聯儲已經暫停加息一年，其基準利率處於 23 年來的高點。穆迪的經濟學家 Zandi 説： “所以很有可能曲線一直在騙我們，但它可能很快就會開始説實話，我對曲線倒掛感到非常不安。這是美聯儲應該降息的另一個原因，他們正在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