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信建投:預計美聯儲會開啓新一輪結構性 QE 對沖美債後續供給壓力

中信建投證券預計美聯儲將開啓新一輪結構性 QE,以應對美債的供給壓力,並放鬆商業銀行的槓桿率限制。儘管市場對美債到期償付壓力存在誤解,實際情況是到期償付和新增供給並未邊際惡化。真正的關注點在於美國企業債市場面臨的到期與基本面惡化的雙重壓力。
智通財經 APP 獲悉,中信建投證券發佈研究報告稱,市場熱議美債的到期償付壓力,這裏存在一定誤解,美國國債的到期償付和新增供給規模確實不低,但並未邊際惡化,近幾年一直在深水區運行。真正需要關注的問題在於:第一,美國企業債市場面臨到期與基本面惡化的雙重壓力;第二,美國國債的真正供給考驗,或在下半年債務上限解決和減税落地,預計美聯儲會開啓新一輪結構性 QE 進行配合,並放鬆商業銀行的補充槓桿率等限制,對沖美債後續的供給壓力。
一、美國國債的到期償付和新增供給規模不低,但並未邊際惡化,近幾年一直在深水區運行
市場熱議美債的到期償付壓力,這裏存在一定誤解:
(1) 2025 年美債出現到期規模尖峯是 “假象”,主因到期主力短期國庫券的期限在 1 年內,任何時點統計未來的到期分佈,均會發現下一年是高峰。
(2) 今年到期總金額很高 + 邊際上升,但主要是短期國庫券,附息國債到期額反而下降。
(3) 中長期美債的總供給壓力 (續作 + 新增) 其實未邊際惡化。
整體看:近年來美國國債的到期和新增一直不低,並非今年獨有;此外,美債違約概率低,眼下利率水平高,將低利率到期老券置換成高利率新發券,對市場有吸引力。因此,單純從到期償付規模來論證美債市場存在風險,邏輯上有瑕疵。
二、到期償付壓力更多體現在美國信用債市場
美國企業債臨三大問題:
(1) 2025 年到期規模繼續攀升。
(2) 疫情期間超低利率發行的債券,在 2025 年到期的規模繼續上升,借新還舊時將面臨較高的重置成本。
(3) 美國經濟在後續大概率走弱,基本面對企業債市場不友好,高收益債信用利差或繼續走闊。
但是,需要指出的是,企業債市場惡化,並不一定意味着流動性危機,如果沒有系統性衝擊,壓力未必向美國國債市場傳導。
三、美國國債在供給端的真正考驗時點,或在下半年債限解決和減税落地
(1) 3 季度前後,債務上限結束後,會出現短債供給潮:一方面,當前 SOFR 中樞有上行跡象;另一方面,當財政部存款大幅上升時,美債走勢往往偏弱。
(2) 4 季度前後,減税法案落地,財政部可能提高中長期美債發行規模。2023 年 8 月,財政部類似操作後,10Y 美債收益率上衝 5%。
(3) 預計美聯儲會結束縮表,開啓結構性 QE,並放鬆銀行監管 (補充槓桿率等),對沖美債後續的供給壓力。
(4) 相比於供給端壓力,更應該關注美債需求端的惡化風險。
近期,美債收益率明顯上行,市場對到期償付問題出現擔憂。如何評估後續壓力?
一、美國國債的到期償付和新增供給規模確實不低,但並未邊際惡化,近幾年一直在深水區運行
被市場熱烈討論的 “2025 年美債到期規模大幅上升至 9 萬億美元”、“6 月到期規模就高達 6 萬億美元” 兩則消息,究竟如何看待?
這裏存在一定誤解:
(1) 2025 年美債到期規模出現尖峯是 “假象”
美國國債主要分為短期國庫券和中長期附息國債兩大類,由於前者期限全部在 1 年以內,因此在任意時點統計未來若干年的到期分佈,都會出現下一年到期規模是一個尖峯、此後大幅下降的 “假象”。實際上,2024 年實際到期的美債規模和 2025 年差異並不大,考慮到 2025 年融資仍大量依賴短期國庫券,2026 年實際到期的美債規模仍然會在 9 萬億左右的量級,現在統計的金額嚴重低估。
(2) 到期總金額很高 + 上升,但主要是短期國庫券,附息國債到期額反而下降
雖然總到期金額高達 9 萬億,且近兩年較此前邊際明顯增加,但主體部分仍然是短期國庫券,中長期附息國債到期的規模相對穩定,且 2025 年反而低於 2023 年和 2024 年。由於短期國庫券的持有者以貨幣基金等為主,其對中長期美債的參與度較低,這部分市場的流動性變化對長端美債利率的影響較為有限,且考慮到目前貨幣基金和銀行超額準備金龐大的規模,消化短期國庫券的壓力並不大,因此用 9 萬億到期規模來判斷到期壓力不太合適。

(3) 中長期美債的總供給壓力 (續作 + 新增) 其實未邊際惡化
對於中長期美債的交易而言,更合適的供給壓力指標,是觀察財政部公佈的附息國債拍賣計劃,因其包含了借新還舊的到期美債部分以及新增發行的美債部分。數據顯示,財政部上一次增加拍賣計劃是在 2023 年 8 月,2024 年 2 季度開始,拍賣節奏大致保持穩定,尤其是 10 年期美債不再增加總髮行。

整體看:近年來美國國債的到期和新增一直不低,並非今年獨有;此外,美債違約概率低,眼下利率水平高,將低利率到期老券置換成高利率新發券,對市場有吸引力。因此,單純從到期償付規模來論證美債市場存在風險,邏輯上有瑕疵。
二、到期償付壓力更多體現在美國信用債市場
美國企業債臨三大問題:
(1) 2025 年到期規模繼續攀升
隨着疫情期間大量發行債券的逐步到期,美國企業債到期規模從 2023 年開始進入上升通道,2025 年將達到 9100 億美元,較上年增加 450 億,2026 年仍會明顯上升。

(2) 疫情期間超低利率發行的債券,在借新還舊時,將面臨重置成本的大幅上升
2020 年和 2021 年,獲益於零利率和 QE 政策,美國企業債收益率整體較低,高等級品種的平均水平僅為 2-3%,隨着加息週期的啓動,2023 年開始,收益率逐步切換到 5-6% 的較高水平。這意味着,一旦這些企業債需要滾動續作,整體利息支出將大幅增加。

利率切換帶來的償付壓力,主要集中在 2020-2021 年,我們統計了這一時期發行的企業債的到期分佈情況。數據顯示,2025 年達到 2600 億左右,較 2024 年上升 300 億左右,如果考慮 2022 年發行的中等利率的企業債,則邊際上升程度更大,今年的壓力確實有所上升。

(3) 美國經濟在後續大概率走弱,基本面對企業債市場不友好
最後,即使不考慮到期償付問題,由於經濟處於下行週期 (邊際放緩 + 關税衝擊),企業經營壓力增加,也會對債務的償付構成挑戰。歷史經驗看,隨着美國經濟的走弱,高收益債信用利差傾向於上升,美國企業債市場將邊際惡化。
但是,需要指出的是,企業債市場惡化,並不一定意味着流動性危機,如果沒有系統性衝擊,壓力未必向美國國債市場傳導。

三、美國國債在供給端的真正考驗窗口,或在下半年債務上限解決和減税落地
從此前美債的交易經驗來看,滾動到期的規模問題,一般關注度不高,供給端會造成美債波動的主題事件,主要是債務上限解決後的短債發行潮和財政部增發中長債,這兩個問題在下半年可能都會出現。
(1) 債限後的短債供給潮:財政部存款大幅上升時,美債走勢偏弱
儘管短債市場和中長債市場的流動性有一定隔離,但可能受到情緒和其他因素影響,歷史上,在財政部 TGA 賬户大幅走高的過程中,10Y 美債收益率容易出現上行。
目前,兩黨就預算案已經達成框架性一致,債務上限問題將在 2-3 季度得到解決,短期國庫券將大量發行,TGA 賬户得到重建。在上述背景下,若屆時美債基本面處於不利的環境中,收益率的波動可能會被放大。

(2) 減税法案通過後,財政部面臨提高中長期美債發行的壓力
特朗普新的減税版本,或在未來十年新增 1.3 萬億赤字,每年平均增加赤字 1300 億,財政部發債需求水漲船高。
由於短期國庫券佔存量美債的比例已經明顯高於 15-20% 的合意區間上限,持續通過增發短債來融資是存在一定軟約束的。我們預期,財政部有可能會在下半年考慮增加中長債的供給規模。
2023 年 8 月,美國財政部上調中長債的發行規模,此後 10Y 美債收益率在供給利空下到達 5% 的階段性高點。

(3) 預計美聯儲會結束縮表,開啓結構性 QE,並放鬆商業銀行的補充槓桿率等限制,對沖美債後續的供給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