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諾貝爾獎的追捧到被全球摒棄,它只用了 25 年!

前年來自非洲的蝗災,一路經由阿拉伯半島飛到中國新疆地區,中國政府緊急調派了好幾萬鴨子大軍出擊,才阻止了蝗災的蔓延,其實一直以來蝗災都是嚴重威脅糧食安全的事情,而滅蝗問題一直以來都是人類社會最為關注的難題之一。
一般來説,對於蝗蟲而言,最有效的就是氯氰菊酯等化學合成劑,在蝗蟲繁衍的季節,噴灑三次才能產生一定的效果,但是相對於那一丁點的效果來説,付出的勞動確實巨大的,可謂是收效甚微。
不過,大家可能不知道,在 50 年前,曾經有一種對付蝗蟲有奇效的藥,不僅藥效長,而且只需要噴灑一次,就能維持長時間的效果。
因為它的高效性,面世僅 8 年便一舉獲得了諾貝爾獎的青睞,不過好景不長,僅僅 25 年後,便又被全球禁用摒棄。
這一藥物就是 DDT!
DDT,中文名稱是:二氯二苯基三氯乙烷,是一種有機氯就對了,它最早是由奧地利化學家歐特馬·勤德勒在 1874 年首次合成的,不過當時並沒有發現它還有殺蟲效果,它強大的殺蟲效果直到 1939 年才被瑞士化學家保羅·赫爾曼·穆勒發現。
DDT 在對付節肢動物效率極高,因為它能透過昆蟲體壁的幾丁質外殼直接進入昆蟲體內,從而抑制神經信號傳導,進而使昆蟲痙攣或者過度興奮,最終因為麻痹而死亡,有點類似蛇的神經性毒素對哺乳動物的功效。
而真正開始推廣這款藥物的公司,是孟山都,對,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孟山都,當時孟山都因為通過不光彩手段竊取德國的糖精專利,被德國用低價策略壓得差點破產,但是老天不開眼,居然讓他發現了 DDT 的殺蟲作用。
經孟山都測試,DDT 的殺蟲效果一級棒,殺傷種類極廣,而且只對節肢動物呈現毒性,對人體似乎沒什麼傷害。
最重要的,是生產簡單、價格便宜。
這簡直是一款完美的產品,經孟山都包裝成殺蟲劑後,DDT 登上神壇,被譽為 “農夫救星”。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人們開始大量地以噴霧方式,將 DDT 用於對抗黃熱病、斑疹傷寒、絲蟲病等蟲媒傳染病。
二戰時由於大量士兵集中駐紮,蚊子傳播瘧疾流行,那麼噴灑 DDT 殺滅蚊子,效果立竿見影,蚊子被殺滅,瘧疾等蚊子傳播的疾病幾近消失!
例如在印度,DDT 使瘧疾病例在 10 年內從 7500 萬例減少到 500 萬例,在全球抗瘧疾運動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軍隊中親自嘗試過 DDT 殺蟲效果甚至在自己身上噴灑過 DDT 殺滅蝨子、臭蟲和跳蚤的士兵對它的影響極好,這些士兵回到家鄉後就成了 DDT 的免費宣傳隊,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有自己的農場。
更妙的是,對家畜和穀物噴 DDT,產量居然得到了雙倍增長。
鑑於 DDT 在民間消費的巨大市場潛力,1945 年末 DDT 開始公開發售,消費者從農藥商店將其帶回家,噴灑在農場中的瓜果蔬菜上,事實證明,即使直接吃下剛噴灑過農藥的水果都不會中毒。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農民們將那些含有砷酸鉛,砷酸鈣,尼古丁硫酸鹽,汞的二氯化物和波爾多粉末的藥物統統丟棄,DDT 開始瘋狂佔領美國以及全球農藥市場。
於是,DDT 被徹底濫用了,孟山都數錢的手完全停不下來。
而在 1948 年,發現 DDT 農藥價值的保羅·赫爾曼·穆勒被授予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在當時看來,在全球範圍內拯救了成千上萬的人,同時解決了疾病與糧食的問題的穆勒,獲得諾貝爾獎是名至實歸的。
不過,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孟山都再次翻車了。
科學家們發現,和 PCB 一樣,DDT 在環境中非常難降解,而且很容易在動物體內積蓄。
雖然諾貝爾獎無疑再次推動了 DDT 新一輪流行熱潮,但很可惜事情正朝着人們意想不到的角度發展,商業化十多年後,全球已經噴灑了百萬噸 DDT,而它的影響正在漸漸發酵,首先 DDT 並不會選擇性殺死昆蟲,而是所有的節肢動物無差別殺滅,害蟲沒有了,但對農作物必須的有益昆蟲也被殺死,比如蜜蜂也被大規模殺滅!
從十九世紀末期開始,隨着規模化農業的發展,化學工業開始合成農藥應用於農業領域,但這些農藥都含有銅、鉛和砷等,蔬菜水果上殘留無很高,二期且噴灑農藥的農民經常中毒。
而且,DDT 作為一種化學合成物,性質十分穩定,在自然界很難降解,因此它會通過食物鏈慢慢富集。
它被噴灑在農田裏,會被水衝入湖泊,雖然濃度只有 0.000002ppm,但通過食物鏈到達捕食魚類的海鷗體內時濃度達到了 99ppm,一億倍!
經調查,甚至在南極企鵝的血液中,也出現了 DDT。
1962 年,美國科學家蕾切爾·卡遜在其著作《寂靜的春天》中懷疑,DDT 進入食物鏈,是導致一些食肉和食魚的鳥接近滅絕的主要原因。
因為,當鳥類體內含 DDT 過量時,會導致產下的蛋因蛋殼太軟而不能孵化。最顯著的例子就是美國國鳥——白頭海雕,數量從 10 萬隻急劇下降至不足千隻,幾乎滅絕。曾經繁榮昌盛,現在幾近滅絕,全賴 DDT。
但孟山都抵死不認,説什麼也不能再停產了。
斷我財路如同殺我父母,全力美化 DDT 的同時,他們也在瘋狂攻擊卡遜。直到 DDT 被全球禁止,他們才肯鬆口承認,這玩意真的是有害的。
大概孟山都的信條是:不到走投無路,一分錢的生意都不能放過。
鑑於 DDT 的巨大潛在風險與觸目驚心的案例,大量科學家提出禁止使用 DDT,1972 年,美國環境保護署在 7 次聽證會開始全面禁用 DDT,但在公共領域豁免下,仍可以在局部範圍內使用 DDT,不過美國一直到 1985 年仍在出口 DDT。
從 1970 年到 1980 年代,大多數發達國家開始禁用 DDT,此後全球開始逐步禁止 DDT 的使用,2004 年生效的《關於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斯德哥爾摩公約》在全球範圍內禁止了幾種持久性有機污染物,DDT 就被包括在內,但 DDT 在防止蚊子等領域中,仍然有豁免權,因為沒有一種技術可以比 DDT 低成本且高效。
2009 年 4 月 16 日,中國環境保護部會同發展改革委等 10 個相關管理部門聯合發佈公告,決定自 2009 年 5 月 17 日起,禁止在我國境內生產、流通、使用和進出口滴滴涕、氯丹、滅蟻靈及六氯苯(DDT 用於可接受用途即用於瘧疾防治除外)。
而讓孟山都真正臭名昭著的,是他們在越戰中使用的橙劑!
橙劑(Agent Orange),又被稱為橘劑,是一種落葉型除草劑,因裝在橙色標誌條紋的容器裏得名。
在越戰期間,越南樹叢林立的地形讓美國軍隊苦不堪言。而當地軍隊憑着對環境的熟悉,頻繁使用游擊戰術,美軍處在徹底的下風。那條狹長隱蔽的 “胡志明小道” 更是屢建奇功,源源不斷地輸送着從中國和前蘇聯來的支援物資。
眼看戰況焦灼,甚至隱隱有要輸的跡象,美軍坐不住了。不就是頭髮多了點,看我把你的毛薅禿咯!大手一揮,浩浩蕩蕩的 76 萬升橙劑,被飛機灑向繁茂的雨林,效果立竿見影。所到之處,樹木的綠葉紛紛枯黃掉落,寸草不生。
沒了密林的掩護,越南的戰鬥力量徹底暴露在美軍面前,節節敗退。這一次成功的作戰,被美軍命名為 “牧場行動”。
而這次作戰的頭號功臣,當屬橙劑,但這個東西,遺禍無窮。
為啥?因為橙劑中含有地球上毒性最強的毒物——二噁英。二噁英有多毒呢?比氰化物如何?這麼來看,你只需要把 80 克二噁英,投放到紐約的供水系統中,就會有 80 萬人中毒身亡。如果你把 80 克氰化物投進去,那可能最多鬧個肚子……
瞭解了這些,再看越戰期間大規模噴灑橙劑的舉動,就顯得太可怕了。無論是越南的老百姓,還是參戰的美國老兵,都飽受橙劑之害。在越南,許多曾在戰區生活過或者歸來的人,都會迅速地出現身體不適,患上疾病。輕則感冒、發燒,重則喉癌、肺癌、帕金森病等絕症。更絕望的是,產下的嬰兒很少有正常的。
有的嬰兒出生時少了大腦和部分顱骨,有的天生沒有眼睛或是四肢萎縮畸形。缺胳膊少腿、渾身潰爛的不少,智障兒童更是普遍。
這引起了越南政府的高度重視,儘管全世界新生兒的先天性障礙率有 3%,但如此集中在一個區域絕對不正常。很快,矛頭指向了當年美軍噴灑的橙劑,更準確的説是——二噁英。
而據有關數據顯示,美國參加越戰的 230 萬士兵中有 9%,即 20 萬人深受橙劑的毒害。他們不是自己患上了肺癌、前列腺癌、霍奇金淋巴瘤等十餘種癌症,就是生出的後代有嚴重的先天性疾病或是缺陷。
1984 年,孟山都被拉出來批鬥,必須向美軍老兵支付 1.8 億美元的補償費用。但對受創害更嚴重的越南人民,拒不承認總是大國濫用化學武器之後的姿態:
這 900 萬美元拿去幫助殘障民眾,就別來煩我了。你説我影響了幾代人的健康,有直接證據嗎?
直到最近幾年,孟山都又碰了轉基因,但事實上,現有的科學沒有對轉基因作物下達任何有害的結論,甚至在很多方面來説,這是一個進步。
不過孟山都的淪陷,想來不在於轉基因引發的爭論,而是因為自己黑色的過去。一次又一次昧着良心賺錢被揭穿,讓人們不再相信孟山都的所有產品,就像狼來了一樣。
不是轉基因害了孟山都,而是孟山都坑慘了轉基因,説到底,技術本身是沒有錯的,錯在使用技術的人身上。
本文版權歸屬原作者/機構所有。
當前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與本平台立場無關。內容僅供投資者參考,亦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如對本平台提供的內容服務有任何疑問或建議,請聯絡我們。


